四鸭

三次越来越忙,文笔也不再发挥稳定,每一篇都有可能是最后一篇

【鸢蒙逊】归属1

◇⚠️是代号鸢的吕蒙x陆逊

◇⚠️后文有孙权单箭头陆逊剧情(但这篇没有)


0.

    他以他的笨拙,歪歪扭扭的惊心动魄,勾勒了他们的未完情诗。


1.

    吕蒙一开始特瞧不上陆逊。

    江东人喜欢直接动拳头,或是自成默契地搏斗一把,就算要带武器,自然也是长枪狼牙棒或者大砍刀这类的实用类武器。

    于是,在江东这样一个充斥着尚武风气的地方,陆逊成了一抹清流,原因不过是他总带着一把挂着流苏的文剑。

    吕蒙每每看见都觉得花拳绣腿,真要打起来,就陆逊这样的,必定谁都打不过,挨打还差不多。

    啧,拿武器做装饰,真的看不惯。

    这是他第一次见陆逊的想法。

    吕蒙一介粗人,见到谁都是“不打不相识”。他第一次在车虎营的军帐外见到陆逊时,只觉得对方古板又无趣,一看就是那种眼里只有条条框框的人,打架肯定也逊得不行。

    这种文绉绉的人吕蒙是最看不惯的。

    尽管陆逊长得还挺好看的,但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而后来的某次议事中,两名武将因军饷及行军路线的问题大吵一架。在江东,议事变为斗殴频繁得就像是家常便饭,因而,这次议事到后来也是直接变成了众人意料之中无可挽回的斗殴。

    双方大打出手,场面混乱无序,换做是往日,吕蒙肯定乐得冲上去打群架。可那日孙权也在,孙策因有事不能出席,特地嘱托了吕蒙要看好孙权,跟吕蒙说伤到那小子哪了吴夫人会拿他的性命开刀。

    所以吕蒙只能靠墙站着,看两边打得不可开交,一边恨自己不能上场,一边默默记着两边各倒下了几个人。

    鸡飞狗跳间,一块砚台猝然朝孙权飞来。吕蒙见势,连忙上前长枪一扫,虽为孙权扫去了那块能把人脑袋都砸破的砚台,但下一秒,两边已经打得分不清敌我了,居然有人冲上来要连着孙权一块儿打。

    吕蒙心下一惊,内心骂娘。孙权身边就陆逊那个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小白脸,别一拳下来把孙权和陆逊都给打晕了吧。这样的话,吕蒙不但要被孙策和吴夫人问责,就连车虎营的中郎将周瑜也会来掺和一脚,罚点什么打大板啊跑圈啊倒是无所谓,但要是这仨一起扣工资......他的俸禄哪够这三位扣的啊。

    但出乎他意料的,陆逊一记手刀,一下子便把那人劈晕了,甚至连那把文剑都没拔出。他出手特别干净利落,不急不缓地把孙权护在了身后,佩剑上的流苏飘起又落下,倒真有些清风霁月不染风尘的样子。

    自此,吕蒙便陡然对陆逊生出了些敬意。

    不可否认的是,陆逊在一众武官中的确显得突兀,可放眼文官,也找不出这样一个能利落动手的人来。这自然是值得吕蒙刮目相看的。

    而再后来的某天夜里,吕蒙刚与孙策议完事,从孙府的书房中走了出来。正欲回家歇息呢,恰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末端,明暗交界的转角处,他碰上了陆逊。

    陆逊没发现他,他正想叫陆逊一声,却见陆逊一人靠在墙角,眼睛不知在失神地望着何处,静悄悄地泛着光,周边都浸洇上了湿气。

    吕蒙见状,没敢开口也没敢动身,怕惊扰了那人,只敢静悄悄地站在远处望,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他不是没见过男人哭。孙权在被孙尚香欺负得狠了会哭,鲁肃相亲未果也会无声落泪。而他吕蒙早些年也爱哭。那些逃荒的日子里,他也常常饿得在夜里淌出泪来。

    可他没想过陆逊会哭。

    或者说,陆逊就该是他印象中毫无差错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的陆文秘的样子,何至于像现在这般落了泪又让他看了去。

    从那日后,他便想多亲近亲近陆逊。

    大抵是出于对那泪光的亲悯,抑或是同为孤身一人的惺惺相惜,他心底总归是没了最初对陆逊的那份瞧不上,在心田间化了一汪名为共情的泉水,自顾自地认了陆逊为最好的哥们儿。

    起初,陆逊很不领他的情,逐他,斥他,送去的鸡蛋和肉排通通拒收,名为好意的死皮赖脸也被锁在了门外。

    吕蒙也这样挫败过了,心想他陆伯言都不领他的情,自己又何苦去费尽心思地跟他扯皮卖乖,惹得双方都不悦。

    老好人鲁肃听了这件事,便建议道:“许是你送的东西不太合适,你喜爱肉排,可伯言却不一定喜欢。”

    吕蒙想,也对。那便再给他陆伯言示一次好,若这次他还不睬自己,自己便也该同这冷漠的人断绝往来了。

    虽是这样想,可他却真真尽心去准备了。

    他不识一字,却家家书房都未放过,执着着非要寻一本旧版的《诗经》,只因他曾偶然间听陆逊跟鲁肃说新版删去了几首,颇为可惜。

    待他寻得,便急急忙忙地跑去了陆府。

    许是那天有什么神灵眷顾他,就在那斜阳融融的暮,他恰巧撞上了陆逊刚回府的时机,而陆逊甚至来不及把他赶走。

    他已然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了,只记得陆逊那时特别特别少有地怔了一会儿,又很真挚地对他露了个笑,说:

    “谢谢,这是我这些日子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吕蒙看着那个笑,脑袋里只剩下了“值了”二字。

    他肚子里没有墨水,说不出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道不出几许“言念君子,温润如玉”,若非要他来形容这个笑着的陆逊,他只能想出这么一句话:

    星星跑进陆逊的眼里。

    而迟钝如他,却也察觉到自那以后,有什么不一样了。

    陆逊还是逐他,斥他,可那些鸡蛋和肉排再也没被退回来,那些用各种借口铺陈的死皮赖脸也再未吃过闭门羹。

    多么奇妙,那本《诗经》就像是把他们连结在了一起。

    而他也渐渐在陆逊脸上看到了越来越多除疏离之外的缤纷神色。像是恼怒,无奈等等,可无论再如何生动,总还是不及那个笑。

    那个笑太明艳了,那一刻,吕蒙第一次觉得人长得好看也不是毫无用处。

    至少特别,特别令人开心。

    陆逊怎么就不能对他多笑笑呢?

    吕蒙这样想着,便又开始费尽心思地去换取陆逊的笑。除了各书房的书卷,像大街小巷的小吃摊,山间凝了露珠的花枝,也不论是什么,能想得到的好都给他陆逊来上一份。

    他殷勤地过分,就连鲁肃都惊讶,问他:“子明,你是有心悦之人了吗?”

    吕蒙听到便骤然笑了出来,说:“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那家伙笑,什么心悦心悦的,也太离谱了。”

    鲁肃没有问“那家伙”是谁,但吕蒙却在鲁肃怀疑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的这些行为有多像是在示爱。

    而他终究也只是摆了摆手,忽略了鲁肃的目光,只一人揣上刚从歌楼里寻来的好酒,又往陆府去。

    他去时,下人告知他,陆逊正一个人在书房里办公,而当他迈步入门,却发现陆逊已然趴在案上睡着了。

    这很不一样。

    吕蒙没忍住屏住了呼吸又放轻了脚步 缓缓到达了他的案前,这才终于敢轻轻呼吸,可还是恐惊扰了那人似的,只敢看,不声不响地。

    陆逊睡着时是恬静的。长长的睫毛掩着平日里那双如琉璃般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就像是一幅画,画中的是渺远的仙人。

    这样的陆逊好。但也不完全好。吕蒙想。或许还是平日里的陆逊好,那个陆逊会离自己近一些。

    ......但也不太近。

    就像两人还是有隔膜一般,陆逊几乎从未对他有过礼节之外的示好,哪怕已经不再拒绝他的好意,但总归还是差那么一点。

    或许人性都藏了贪婪,吕蒙自己都快忘了,他最初决定要亲近陆逊,似是出于一种亲悯,这种亲悯早就该在第一次示好未果中终结,可他还是去试了一次又一次,到后来似乎就变了质。

    毕竟,谁会为了那点说不上是同情还是怜悯的感情而费劲吧啦地跟对方卖乖,就为了对方笑一下。

    他看着那人的睡颜,竟有些不可自抑地想要做些什么来贴近他。那种感觉来得冲动又滚烫,就像,就像......

    就像倚靠高山的江河快要决堤。

    吕蒙看了好一会儿,任由内心翻涌着巨浪,最终也只显露了弱水三千之中的那么一瓢:他用指腹轻轻抚了抚陆逊的脸颊。

    指腹却像是要燃起火。

    而陆逊也因着这一下有了缓缓转醒的迹象。

    吕蒙看见他那轻颤的眼睫,连忙退到了书房门外,转而几步一蹬从后院翻了出去。

    惟留一坛醇酒倚在门外。

    而待他回到自己家中,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么异常。

    他自诩为陆逊的好哥们儿,好哥们儿间搂搂抱抱的都不要太正常了,可就这般摸了一下对方的脸,这种近乎雪落无声的行为,就算被陆逊发现,也有千万个理由让陆逊没法儿指摘他。

    可他却下意识地选了最令人怀疑也最为异常的一种。

    这又是出于什么感情,还是说又是他的什么心思。

    ......总归不该是鲁肃的那个说法。

    也绝不可能是。

    他这样想着,决意要避开陆逊几日,也不知是想向谁证明他那自认的清白。

    于是,第二日和孙策议事时,他得知恰有一个把广陵王从洛阳借来江东的这么一个差事。

    这事说大不大,但需得办的妥帖,不能太过声张铺排,可那毕竟是一个亲王,总归该有些诚意,因而派孙策的亲信去是最为合适的。

    吕蒙意会到这是在指让自己去,便可以忽略了脑袋里一闪而过的独属于某人的浅色眼眸,爽快应下。

    他花了几日来到洛阳,本以为这广陵王会是个什么不好应付的主儿,谁知那人虽生得秀气,却是个说一是一的爽快性子。于是,在护送广陵王去江东的那几日里,他极快地和广陵王称上了兄弟。

    好兄弟广陵王发现,吕蒙每途经一地,总会搜罗些好吃的好玩的揣进行囊里,不过里边大多都是书卷。这倒是令人好奇,广陵王跟吕蒙相处几日下来,自然也知吕蒙不怎么识字,便问他寻这些来是为了什么。

    吕蒙届时正小心地把新买来的《中庸》给塞进行囊里,闻声便答道说:“哦,哄陆逊开心啊。”不等广陵王问下去,这大漏勺又哗啦啦地往外倒:“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难接近,但他笑起来真蛮好看的,他就是笑得太少了知道吧,这不,是得多找点机会让他笑笑......”可他话说到这儿,却骤然没了声儿。

    他,他原先是想来避陆逊的来着,怎么就又想起他了?

    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吕蒙那鼓鼓囊囊的行囊自然也不是一次采购可以塞满的。更不用说他那本就因各种打架闹事而赔去的少得可怜的俸禄,竟被他一点一点全以其他形式塞进了陆逊那处。

    对陆逊的话,是挺用心的。吕蒙想,至少比对其他人用心多了。

    “可我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吕蒙想着,不觉念了出来。

    因为是兄弟?还是说......真的就像鲁肃说的那般,心悦?

    可若是后者,是万万不能的。他早就知道。

    “何苦究其因,”广陵王看出了他的忧虑,开口道:“想对对方好,管它是什么关系呢。”吕蒙闻声,顿了顿,才笑了出来,像是真的释然了一般挠了挠头,说:“也对。”

    但他自己是知道的,自己并非是真的释然了。

    论关系,两人明面上的兄弟是吕蒙自己称上的,实质上大抵只算是同行了一段路的半搭子朋友,亦或连朋友这个关系都还没被陆逊认可......但无论是什么,总归是没有真正的兄弟那般亲密的。

    这说出来已经够让人唏嘘了,明明连朋友似乎都差点意思,他心底却隐隐有了更甚于兄弟的念头。

    他弄不清楚,也理不明白,只觉得晕乎乎的,似乎什么都像是陆逊,哪儿都有陆逊。

    又过了几日,广陵王的马车已近车门。这几日里吕蒙都心不在焉的,就连广陵王跟他说“会有使臣来接应”都没放在心上。

    直至城门被打开,一身明艳华服的翩翩君子伫立成了水仙,墨蓝色的长长束发被风扬起又抚落,只一人靠在墙边看书,未做什么特别的事,却已然夺了吕蒙所有视线。

    车辐滚动嗒嗒作响,那人闻声回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便那样显现在吕蒙眼中。

    他猝不及防地坠入那双明眸,对视间蓦然又想起自己形容的那句:星星跑进陆逊的眼里。

    旋即,他匆匆朝广陵王行了礼,想快些趁春意浸润的时节里再和陆逊讨个笑,再同他好好说说这些日子里的所见所闻。先前那些理还乱的顾虑已然被他抛却。

    思绪飘荡间,他提了提自己肩上满满当当的行囊,再抬眼,那抹鲜艳的红正快步朝他行来。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往日里总疏离而沉静的陆文秘,此刻正带了比春更暖人的笑,匆匆地朝他而来。

    那步履就像是踩在了吕蒙心上。

    他终于无可避免地直面自己的内心。那些想要对陆逊好的原因,就像是被陆逊揭开了的案子的真相,已然浮现在他面前。

    他心间的脚步声振聋发聩。

    ——他喜欢陆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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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其实早就写好了,但是陪朋友逛街去了现在才回来TT,下一篇是陆逊视角,然后会有合起来的视角推动剧情的,周末愉快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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